2007年10月3日 星期三

黑暗小劇場-警察

《本系列著作權全權歸屬於dj533kevin,轉自PTT虎爛版》


  本文可能含有令人不快的原素,可能會使人昏眩、嘔吐、不快等現象。請有心臟病、高血壓等患者勿進入觀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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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身為一名警察,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小老百姓。

  我從不否認這件事。



  要當一個警察,絕非你們外面的人看起來那麼容易。

  打從剛開始的警察學校考試,就有三個關卡。體能和體檢畢竟有個標準放在那,完全人治的就是面試。各方勢力在此角力,立委兒子、總統女兒、美國駐台大使姪子、MIB星際保護條款,你在這裡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身份和靠山。

  跟你說也無妨,每年新聞都會報警大錄取率幾啪幾啪。之所以那麼少,是因為能用考試上的名額都是撿內部多出來的空位。而門的另一端,有著世界的真實。被血洗滌的廣場,靠在牆邊氣喘噓噓伺機而動的參賽者,在一旁冷眼觀看的主考官。

  所以在面試的會場外,就會看見很明顯的被西裝男子圍圍包住的一個圓圈。做什麼?
有沒有聽過比武招親啊?他們都是先文鬥,鬥彼此的身份地位。市長壓市民、縣長壓市長、立委壓縣長、黨主席壓立委、總統壓主席、友邦大使壓總統,但是為了表示兩國友好,市民又壓大使。

  文鬥完換武鬥,武鬥就沒這麼文明了,是真的在比誰的拳頭大。一般來說,愈是有錢有勢的人,身旁的保鏢愈是兇悍。但隱於市坊的絕世高手也不在少數。正所謂力拔山河氣蓋世,每次面試結束,就要重新蓋一棟面試大樓。這還不包括要清掉的嘔吐物與身體殘肢。

  而最後能勝出的是。



  人類的獸性。


  
  那些,只是真相的一個入口處而已。

  你們這些小老百姓常說我們警方吃案。我跟你說吧,吃案都是新來的一線三星在幹的事。資格老一點的,都是等你報完案之後把三聯單吃下去,讓你連查都查不到,這才叫真正的吃案。常吃案的還開了一個三聯單品嘗聯誼會,說不同人寫的會有不同的味道。

  有沒有看過一部日本卡通,主角是一個兩斤重的方臉警察?別看他管區好像很累,管區其實是比較輕鬆的工作。只要出去一趟,簽一簽時間單,就可以四處亂逛。還可以打打不用錢的小鋼珠,才不像做交警的神經那麼緊繃。



  交通指揮都馬是叫新來的去。
  
  你不知道嗎?你當作交警就只是站在那裡把手擺來擺去,還是躲在樹下開罰單嗎?哪天你去站站看就知道。站在馬路中央,車子只離你的身體五公分,你的臉上還能感受到剛剛那台車排出的熟癈氣。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酒駕衝出來,然後領到一份職業傷害補助。



  「不會撞到你啦。」我們都這樣跟新手說。



  但當他們看到人被撞得血肉糢糊,或是飛到對面路口時,他們就會想要調到內勤去。
只是內勤早就被老油條或是權高位重的人佔去了,哪是小小的交警說要調就調。
 
  沒有什麼表示就想要調單位,代表對警界領悟得還不夠,這些人大都被調去血腥組。

  血腥組,外面的人叫做-刑事組。



  這就是刑事組的痛,誰叫我們跟上頭的關係不是很好,不想要的人就丟到刑事組來。我們刑事組的成員都是從管區、交警出來的大少爺、少東、小流氓。

  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。

  「根據現場的送貨員和消防隊的筆錄,人頭縱火案的兇手應該是個女性。」

  他們第一次交上來的報告,就只有這幾行字。什麼人頭縱火案,是那顆頭放的火嗎?更令人吐血的是那顆頭被發現生前跟該名女屋主生前有過節,但他們完全找不到任何關係人符合女嫌疑犯的特徵。

  所以他們開始亂找原因和證據。女嫌犯載著一顆頭去加油,女嫌犯在山上挖人手,女嫌犯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。照我看,他們根本就是請三流小說家來捉刀寫筆錄。還找來精神病院的院長跟一個作家作證,那種瘋子的話能聽,我就將警槍吞下去。


  在前天之前,我都抱持著這種看法。



  前天,我一如往常的走出家門,用力地擦拭車前燈,想將早已不見的穢物拭去。

  此時從前面的巷子裡,走出了一個長髮女生。她著了一襲純白色洋裝,持著一支粉紅色小洋傘,正巧遮住了她的容貌。手上提著一個中等大小的深紅色皮箱,踏著小碎步走來。天氣很熱,地面的蒸氣薰得她的身形模糊不清。但依舊能辨認出是一個妙齡女子。

  她優雅的跺步而來,像隻名貴的家貓。

  天氣很熱,地面的蒸氣依然遮掩住我的目光。

  長期的刑警直覺,令我無法不注視著她。儘管她氣質出眾,但隨著她的靠近,我冷汗就冒得愈多。就在她經過我身旁的時候,她停了下來,在我耳邊說:

  「他說,他只要你一雙腿。」

  煞那間,我作不出任何反應。但全身的感覺都極端的敏銳。金屬磨擦的聲音,從那把粉紅洋傘中發出。她微蹲,順勢一帶,轉了個完美的半圓。皮膚被利刃切開,細長的組織跟血管很輕易的被一刀兩斷。在千分之一秒內接觸到骨頭。兩者之間細微的磨骨聲從脊椎傳上我的耳鼓。

  「吱。」低沉卻莫名刺耳的聲音,明明極微小卻在我腦中夾帶著痛楚爆開。

  她刀勢未歇,續轉半圓,漂亮地將刀刃收回傘柄中。然後我跌落。

  她將皮箱打開,裡頭是一個人頭,對我怒目而視。她將那顆頭取出,放在我面前,然
後把我的雙腳放入皮箱。



  沒有任何理由,我明白她就是縱火案的兇手。但我只能看著她的背影,消失在轉角。

  原來,她不是家貓,是野豹。還是頭瘋狂而嗜血的母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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